第三十章 (二合一)_小满即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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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(二合一)

  第三十章(二合一)

  ◎你小子还装,装什么正经人!◎

  游泳馆五点半闭馆,梁满和喻即安五点钟就上来了,简单地冲过澡,出来在门口汇合。

  梁满出来的时候,喻即安早就已经在等,见她出来,立刻冲她笑笑。

  “等了很久么?”梁满问道,又说,“下次你别等了,先回去,反正我也是要回去吹头发的。”

  她说得随意,喻即安却听进了心里,下次,她的意思是还有下次,他不由得高兴起来。

  他嗯了声,“没关系,我没事做。”

  梁满刚想说什么,就听到一阵近在咫尺,但并不属于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
  喻即安接起电话,她听到那边的人问他:“师兄,你的党课学习心得写了吗,给我参考参考呗?”

  她立刻眉头一挑,揶揄地看向他,这就是他说的没事做?

 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,目光闪了闪,清清嗓子:“还没有写,你要参考的话等明天。”

  唐莉很惊讶:“咦,你居然没有写?不应该啊……”

  梁满笑够了停下来,转头碰巧和他四目相对,捕捉到他来不及收回去的那一点情愫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他眨眨眼,慢吞吞地讨价还价,“请客难道不是应该务必让客人吃得开心么?”

  喻即安说不知道,还问她:“你想吃什么?”

  “什么礼物?”喻即安闻言立刻扭头,看向她的目光里既有惊喜和期待,也有不可置信。

  于是喻即安只好开始回忆,他第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,既是问题,也是她的提示。

  喻即安被问得一愣:“……你天天戴。”

  笑死,党课学习心得你跟我说灵感,那不就是观后感,你都老党员了,这不是随便就有么,再不行,度娘会帮你。

  喻即安看着她,点点头,忽然福至心灵,像是从她这句话里意识到了什么。

  说完就自己一步当先走在了前面,喻即安回过神,忙跟了上去。

  像是在欣赏什么的,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来。

  结果说得好像真的一样。

  “晚上吃什么?”梁满走在前面,随便回一下头,问道。

  他话音刚落,梁满就忍不住大笑出声:“噗哈哈哈哈——”

  回去以后梁满先是吹干头发,然后换了身衣服,把头发梳成高马尾,化了个淡妆,整理好自己之后,才给喻即安发信息。

  梁满竟然会送他礼物,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。

  于是她告诉喻即安:“我没有不吃的菜,但是容易上火,所以有些也不能多吃。”

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,趁机问道,“所以你有没有什么不吃,或者很喜欢吃的东西?”

  他静静地看着她,夸奖的话都到了嘴边,又不好意思说,只能吞回去。

  哪怕和程彦后来已经各方面都不合适,但在开始时,他们确实很谈得来,有很多共同话题,这是不管后来收场多么难堪,梁满也没办法否认的事。

  梁满这回懒得想,也说不知道,然后要求他:“你说几个选择,我挑一个,随便什么都行,快点。”

  梁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笑眯眯地冲他眨了眨眼:“你先回答问题,答对了就知道是什么了。”

  你一向很积极的师兄!一天都过去了,你居然还没有写!

  在梁满忍俊不禁的揶揄表情里,喻即安三言两语把倒霉师妹打发了,然后看着她认真道:“没有灵感,坐在家里也写不出来。”

  但她没想在这件事上为难喻即安,尤其是在她心里另有打算的时候。

  像是在这一瞬间,都意会到了对方的潜在意思。

  她是过来人,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忍不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。

  “叮——”

  比不久前从游泳馆出来时不施脂粉的样子多了几分精致。

  喻即安顿时很不好意思,站在原地一阵进退两难,好在他也没觉得哪里尴尬难堪,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
  哦,合着这是打探情报来了是吧?梁满顿时哭笑不得。

  每次见她,她手上基本都有这只镯子,怎么可能不眼熟。梁满摇摇头,提醒他:“你第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?好好想,回答正确了我送你一个礼物。”

  喻即安这下觉得尴尬起来了,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看穿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  ——上次他坑她的新居礼物至今未见踪影,估计是没戏了,他也不敢问。

  梁满翻白眼:“请客应该是你费尽心思揣摩客人的喜好,安排好饭菜,让客人开心。”

  说完俩人对视一眼,交换一个视线,然后又不约而同地错开目光。

  听到开门声,喻即安立刻收起手机看过去,梁满换了身衣服,白色的方领短袖配灰粉色的短裙,脖颈上挂着一枚珍珠路路通,海水珠的光泽感就像小灯泡一样吸睛,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绿油油的。

  于是也跟着交代自己的饮食习惯:“我不容易上火,但是口味重的菜很少吃,因为我爸和奶奶都吃得清淡,我、我也不抽烟不喝酒。”

  出门一看,这人已经等在门口了,还是和去游泳时一样的姿势站在电梯门口,只是没有背包。

  于是举起手,在他眼前晃了晃,故意问道:“有没有觉得眼熟?”

  倒是梁满,走到他面前后,见他打量自己的手镯,忽然想起刚加上好友时,他去考古自己朋友圈还点赞的事。

  好在梁满没打算做什么,只道:“走了,回去吹头发,一会儿还要出去吃饭。”

  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,认为和一个人在一起之前,一定要了解对方的性格、喜好和三观,然后才下定决心要不要在一起。

  电梯到了负一层停车场,他按住开门键,让梁满先出去。

  平底鞋走在地面上动静不大,只有轻微的“啪啪”声,喻即安走在梁满身后,看着她轻轻晃动的高马尾,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。

  他想起来了,第一次见到这个镯子,是在她的朋友圈!

  “阿满。”他有些兴奋地叫住她。

  梁满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,见他脸上兴奋外露,不由得好奇:“怎么,想到问题的答案了?”

  “你发过朋友圈对不对。”喻即安笑道,疑问句都说成了陈述句。

  梁满冲他竖竖大拇指,“你记性果然很好,之前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
  喻即安少见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期待地问她:“那……礼物呢?”

  “礼物啊。”梁满伸手在包里掏了掏,掏出一个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包,递给他,“喏,在南山寺求的平安符,要不要?”

  喻即安一愣:“……平安符?”

  “是啊,你要不要?”梁满状似随意地道,“不要的话就还给我咯,我刚才是逗你的。”

  喻即安闻言顿时讷讷:“这种事怎么好逗人,不是说平安符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再给别人了么?”

  梁满眼皮一抬,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语气:“这种事你也信,封建迷信哎,程、那谁以前很讨厌这个的,哼哼。”

 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还是不可避免地带出了一点愤懑。

  喻即安一听就知道,她说的应该是她的前男友,他见过一次的那个男人。

  顿时就有些不高兴:“没见过的东西不是就一定不存在,他胡说八道的,你别理他。”

  梁满眼皮一跳,这话说的怎么这么……

  “你居然信这个?”她面上的表情很惊讶,似乎没想到他也信这些东西。

  喻即安摇摇头:“我不信,但……有的时候有些事确实很奇怪,而且,我不懂,不妨碍我尊重它。”

  这话说得梁满心里一阵舒坦,就是嘛,你可以不信,但别人说的时候你可以不管啊,为什么要吵架呢?

  她一面感慨,又一面好奇:“你说的奇怪的事,是什么啊?你见过的,还是听人说过?”

  喻即安一边把护身符小心装进自己口袋,还按了按口袋,一边回答她的问题:“都是工作中遇到的,比如值班不能说今天很闲,否则会立刻来病人,比如不能跟人换班,换班准没好事,比如放假之前八成会收重病人,等等,与其说是玄学,不如说是墨菲定律在起作用,怕什么来什么。”

  “哇!”梁满惊呼,“你们居然还有这种忌讳,有意思,多说点,我爱听这个。”

  各行各业都多少有些自己的行业禁忌,比如出海的人吃鱼忌讳翻面,因为那样表示船翻了;航空业里,飞机首飞前,总设计师要对着机头哈口气,不然飞不高;影视行业的禁忌则更多。

  而到了梁满这一行,一般都讲究开工动土前要祭祀,打桩基时遇到麻烦要赶紧祭拜,诸如此类。

  喻即安见她好奇这个,就挑了几个来说:“急诊科的办公桌角落,会放夜班之神,就是苹果;大家都开玩笑说不喜欢火龙果或者芒果、旺仔之类食物,因为又火又旺;值夜班也不吃烤串,怕有一串病人过来。”

  梁满听得哈哈大笑,说:“那你们岂不是也不能吃火锅?”

  喻即安眼睛一眨,想了想:“吃过的,过年值班的时候。”

  “结果怎么样?来了很多病人吗?”梁满连忙问,她太好奇了。

  喻即安又想了想,说:“收了六个病人,都是过了年就要复查或者继续化疗的,是按计划入院。”

  言下之意,他不觉得这些病人是火锅“吸引”来的,因为本来就是计划这个时候要来。

  梁满听出他的潜台词,又忍不住乐:“那以后我给你送旺仔牛奶,记得喝完。”

  以后。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起类似的字眼,上一次是在泳池,她说下次还一起去游泳。

  喻即安觉得高兴,点点头,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。

  车是上了,可去哪里吃饭却还没定论,梁满原本想在来停车场的路上问,结果也没问成,倒是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  “所以吃什么去啊?”她一面系安全带,一面问道,“你想好没有,不是让你说几个来选选看么?”

  喻即安忙点头:“去吃卤鹅或者椰子鸡,又或者石锅鱼,好不好?”

  梁满本来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菜,闻言道:“今天先吃卤鹅,下次再吃石锅鱼和椰子鸡。”

  见她答应,喻即安就拿出手机,找到他刚才看的那家餐厅给她看。

  梁满挨过来看他的手机,肩膀碰到了他的胳膊,他微愣几秒,旋即连呼吸都变轻了,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那边传来,很熟悉。

  他想了一下,想起来他们刚才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。

  梁满看了一下他找的餐厅,离小区不远,就在附近的美食广场。

  “行,就这家吧,赶紧走,一会儿排队要排到七八点去。”

  尽管梁满已经这样提醒,到的时候发现,还是要排队。

  没办法,只好拿了号,在外面找地方坐着等。

  一开始是俩人都坐着,过了会儿来了一家人,里头有个老人,梁满便起身给老太太让座。

  等对方道谢坐下,喻即安想给她让座,被她按住肩膀:“不用,坐你的,我站会儿,多站站能瘦,把胖留给你。”

  喻即安笑起来,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。

  旁边有小孩在跑来跑去,他便伸手拉着她的上衣下摆,让她往自己这边靠靠。

  梁满顺着他的力道过去,和他之间的距离变近,介于情侣的亲密,和朋友的有礼之间。

  她装作没意识到这点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,比如问他奶奶在新装修的房子住得舒不舒服,他老师怎么样,或者是她最近的新客户是他爸爸介绍的,问他认不认识,诸如此类。

  顺便刷着手机看八卦。

  今天的娱乐版非常热闹,某一线女星突然宣布和丈夫不再是夫妻关系,而她丈夫前年就被爆出轨女助理,后来辟谣,但网友都不信。

  “现在果然离婚了。”梁满侧过身,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喻即安面前。

  他坐着,比她站着要矮一些,为了让他看清楚,梁满就要比刚才更加靠近他,并且因为她侧身上前的缘故,他的胳膊放到了她的身后。

  她身上的香味再一次传到他那边,同样的,她也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,属于青年男子独有的气息,干净的,清爽的,充满了男性荷尔蒙。

  她甚至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,他是想拥住她的,但到底没有,有的只是加快的呼吸。

  讲完八卦,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回到刚才的位置,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少于和他之间的距离。

  可是喻即安还是抬头看着她的方向,有些愣愣的,目光飘忽,不知道是在看她,还是在看餐厅门口的电子屏。

  于是梁满就知道,他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。

  可是对于喻即安而言,在这一刻,有种名为喜欢的感情冲动正向他席卷而来。

  就像平静的蔚蓝海面上,上突然掠过一群海鸥,只需稍稍煽动翅膀,就能带起一片悸动和波澜。

  —————

  这个周末过后,梁满和喻即安之间,仿佛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  每天晚上九点左右,梁满会出门散步,她从来没有跟喻即安约定过,但每天都会在出门时“碰巧”见到他要出门扔垃圾。

  从一开始以为他真的是去扔垃圾,到后来反应过来,啥家庭啊,一个人住还天天扔垃圾,哪有这么多垃圾可扔。

  她逗喻即安:“你每天这个点都去扔垃圾啊?”

  喻即安眼睛一眨不眨,表情一点都不心虚:“是啊。”

  “好巧啊,我每天这个时候出去散步。”说完,她意味深长地笑笑。

  喻即安还是那个表情,点头附和:“确实是巧。”

  梁满一副信了他鬼话的样子,长长地哦了声,问他:“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散步啊?”

  他继续维持着表情,点头应好:“却之不恭。”

  还会成语诶!梁满啧啧两声,揶揄地看着他,也不说话,就是看着他的眼睛。

  用眼神传递给他一句话:你小子还装,装什么正经人!

  喻即安的眼神一开始还很正常,但不到一分钟,就开始闪闪烁烁,心虚之色开始露头,先她一步别开了眼。

  单元楼门口的白炽灯灯光,映红了他的耳根。

  梁满看得忍不住乐出声来,揶揄道:“这么巧合的缘分,却之确实不恭。”

  喻即安的眼睛立刻不受控制地接连眨巴好几下,眼睫扑闪,心虚的同时,叫梁满看出了一点名为羞涩的不好意思。

  她笑笑,没有继续调侃他,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嘛。

  不过之后他们确实成了固定的散步搭子。

  他们散步的时间很有规律,基本上是散三停一,停的那天是喻即安值班的日子。

  散步的时候,他们会漫无边际地聊天,聊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事,聊工作,聊爱好,聊对某件事的看法。

  喻即安就是这个时候知道,原来她的妈妈并不是亲生的妈妈,“但我看你朋友圈,能感觉到你们相处得很好。”

  “原因很多,第一,她真的是个好人,她疼爱自己女儿,也真心觉得我没了妈妈是个可怜的小孩,同时爱屋及乌,所以也对我很好。”

  梁满看了眼头顶的路灯,解释道:“第二,我爸做得很好,没有变成后爸,我依旧觉得他很爱我,并且他让我感觉到了现在是多一个人爱我,而不是他被人抢走。”

  “第三,梁臻臻是个很心软,脾气很好的小朋友,不记恨我小时候欺负过她,我帮她打架她就跟我和好了,感人,她真的,我哭死。”

  说完哈哈大笑,相当得意。

  她是生活在充满爱意的家庭里,才养成这种阳光般明媚热烈的性格。

  喻即安按捺下心里的羡慕,好奇地问道:“为什么你妹妹的名字是叠字,你的不是?”

  “这个啊,简单。”梁满的手指在半空写写画画,“她原来姓陈,耳东陈,叫珍珍,珍珠的珍,后来改名换姓,叫梁臻,渐臻佳境的臻,梁臻臻是我喜欢这么叫她啦。”

  这种叫法,有种亲人之间熟稔的亲昵。

  喻即安从她的话里,能感觉到这个重组家庭在一开始充满了摩攃和别扭,好在大人们拥有足够的耐心和爱,才把这个半路家庭糅合到一起。

  他好奇地问起梁满为妹妹打架的原因,梁满说,是因为偶然听到有他们班的男同学想欺负她,所以抱着“我家的人我欺负可以你们不可以”的想法,直接约战。

  梁满嘀嘀咕咕地说:“后来被罚得好惨,先是在办公室罚站,然后是在讲台上蹲着写检讨,老丢脸了。”

  她说完还捂捂脸,仿佛对过去了很多年的事还感到羞愧难当。

  喻即安看着她的模样,觉得很有意思,甚至冒出一个念头,要是他们那个时候就认识该多好。

  可是这个念头一出现,他就反应过来,暗暗笑自己痴心妄想,怎么可能呢,他们差着四岁,梁满上到二年级他就小学毕业了。

  喻即安话少,梁满想知道他的事,只好自己来问。

  先是问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,喻即安想了想,犹豫道:“看文献和写论文,算不算?”

  梁满听了一脸震惊,大为不解地扭头看向他:“……你认真的?”

  她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证明,但没有成功,因为……

  他真的好认真啊!他说的是真的!他还点头!

  “我说你别太荒谬,这算什么爱好,这明明是在内卷!”梁满痛斥,“你这样走出去是要挨打的!”

  喻即安摸摸后脑勺,不好意思地笑笑,憋了一会儿,才想到另一个:“我也去健身房的。”

  这么一说,梁满就想起去游泳时,见到他的腹肌,不是健美先生那样一块块隆起像石头一样,而是整整齐齐,轮廓分明,看起来非常协调,嗯,人鱼线很漂亮,倒三角很有型,呲溜。

  她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是个不错的习惯,身体好比什么都强。”

  喻即安也点头,一本正经:“才能有足够的精神和体力值夜班,有时候一直到后半夜都还在抢救,或者要做介入手术,介入室的铅衣快二十斤重。”

  梁满:“……”我错了,您没有爱好和业余生活,合该这辈子为医学事业奋斗终身!

  难怪这人书房的装饰是一具人体模型,果然爱得深沉。

  喻即安的业余生活非常苍白无趣,但梁满不信邪,拐弯抹角地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开心事。

 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犹豫许久,才反问:“有了你这个饭搭子,算不算?”

  算,必须算!

  但同时,梁满也在这个问题上死了心,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学习,已经这么无趣,她再问就不礼貌了。

  于是话题顺势转移,去聊一些有的没的。

  散步中途,总要停下来歇歇脚,路过的糖水铺就成了最好的去处。

  容城人对糖水的热爱是刻进骨子里的,夏季高温炎热,夜晚的风都裹挟着黏腻的湿热之气,这时来上一碗冰冰凉的糖水就再合适不过。

  要喝冰镇的水牛奶,单喝奶或者吃双皮奶都不错,但梁满最喜欢的,是水牛奶里还浸着满满的芋圆桃胶仙草西米,吃起来既有醇厚的奶香,又很有嚼头,口感极其丰富。

  喻即安的口味则极为传统,鸡蛋腐竹、海带绿豆、绿豆马蹄爽……一天换一个口味。

  吃完了再慢吞吞地散着步往回走,路上没什么人,他们也不说话,就这么静静地走着,竟然也不觉得尴尬。

  不过有时候也会遇到很有意思的是,比如某天俩人散步刚散到糖水铺门口,梁满就接到莫先念的电话,叫她去吃宵夜,一报地址,就在附近不远。

  梁满想去,可一看身边跟着的喻即安,又有点犹豫:“要不……你跟我一起去吧?”

  喻即安一愣:“这样方便吗?我……”

  “没关系,小莫那边也带了朋友。”梁满打断道,“走吧走吧,一起去,我给你介绍新朋友。”

  似是要将他带进她的人际圈里去。

  喻即安心里一动,不再抗拒,点头答应了。

  俩人打车去到莫先念那里,是个夜宵排档,他们到的时候,莫先念点的麻辣小龙虾刚刚端上桌。

  “介绍一下,我初中同学,刘琨。”莫先念说着一指梁满,“我大学同学兼闺蜜兼合伙人,梁满,那个是她……朋友。”

  说完她眨眨眼,淦,差点说成男朋友。

  也不知道梁阿满这丫头得手没有,天天散步,不知道能不能散出什么来。

  喻即安当然感觉不到莫先念的吐槽,他打了声招呼,坐下第一件事就是烫碗。

  先给梁满烫好,然后才烫自己的,动作不紧不慢,有条不紊,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瓷,指甲修剪得圆润,骨节突出,轻微浮凸的青筋服帖地趴在他的手背上,向手臂方向延伸。

  梁满接碗碟的时候多看了一眼,想起他开车的时候,手搭在方向盘上,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方向盘,一黑一白,极具强烈视觉冲击。

 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这一点?

  她想了几秒,觉得应该是跟心情有关。心情舒畅的时候,是这也喜欢,那也喜欢,全都好看;要是心情沮丧起来,便觉得这也讨厌,那也讨厌了。

  她一边胡思乱想,一边听莫先念和她同学闲话。

  这会儿说的是相亲的事,说家里人给他介绍的女孩子都很一般:“一米六都不到,个子太小了,万一以后孩子也这么矮怎么办?”

  “还有一个是在哪个单位的,个人条件还行,但家里真不太行,她有个弟弟才四五岁,她妈就想着她结婚以后帮她弟弟买房,真的无语。”

  说了几个类似的事,好像他遇到的相亲对象都很不咋地,最后重点是让莫先念给他介绍个对象。

  “你认识人多,我要求也不高,一米六以上,本科以上学历,不胖不瘦,有稳定工作,独生女,就这么简单。”

  要求听起来确实不高,梁满喜欢跟人聊天嘛,听到这里就说:“那你得大方点,对人家女孩子好点,不然小莫这媒人不好当。”

  就一句玩笑客气话,换一个人大概率是一句“那还用说”或者“那肯定的”就带过去了,这哥们儿不,他贼杠地问梁满:“为什么一定要男方先付出?”

  梁满一愣,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和她说的有什么关系,对方继续问:“为什么不是她对我大方点,对我好点?”

  梁满:“?”

  对方:“就不能AA吗,为什么要我先主动?你不觉得什么谈恋爱以后,默认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去玩都是男的付钱,这种潜规则很大男子主义吗?”

  梁满摇摇头:“不觉得啊。”

  啊,不然呢,我出钱,人家说我包养你,你吃软饭,你受得了?

  不过这话不好说,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,搞不好会吵起来。

  于是梁满不吭声了,低头看到碗里多了几颗剥好的小龙虾,就欢快地吃起来。

  喻即安一边剥小龙虾,一边一反常态地主动和人说话:“求偶不都是这样的吗?更想求偶的那一方要主动,不那么着急的一方占据主动。”

  他表情特别真诚:“付出才有收获,不是吗?”

  对方被问得一愣,看向他后像是没组织好语言,一时沉默,随即支吾:“这个……”

  “我觉得,结婚是资源整合,外貌资源,事业资源,财富资源,占优势的那个才可以坐等,你觉得这个说法对吗?”喻即安又问,还拿自己举例子,“我前女友是我爸爸的学生,在一起以后她顺利留院的同时,还进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组。”

  姚蕴含当时跟他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这么直接,想要的东西刚好他有,所以哪怕他不够主动,做得不够好,他们还是在一起了。

  对方看着他,觉得他说话噎人,可是又没办法说他这话是错的。

  莫先念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,没想到梁满这次看上的这个这么……

  “是呀是呀。”这时梁满也蹦跶起来,附和道,“人家姑娘跟你结婚总得图点啥吧,你长得特帅,身材特好,特会说话,特有钱,总得占一样才能吸引别人主动啊,不然你什么都没有,人家怎么主动得起来,图啥,图你跟她AA吗?”

  说完她扭头看向喻即安,见他一脸赞同地点点头,然后也扭头看过来,正好和她的视线短兵相接,不约而同地笑起来。

  彼此的神情中都有对对方的赞许,要不是场合不对,他们也许会击一下掌。

  可怜了莫先念的同学,被这一顿男女混合双怼搞得懵了圈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

  最后还是莫先念打了个圆场,这事才囫囵过去。

  对于喻即安和梁满来说,这件小事算是增进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,最起码,他们都认同一个道理,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,就要先付出什么。

  午夜梦回时梁满会忍不住想起喻即安,想起和他之间的来往和试探。

  现在的人好像都很着急,喝醉了可以和不了解的陌生人去开房,可以认识第二天就在朋友圈官宣秀恩爱,可以认识一个月就结婚,这个快节奏的时代,给爱情和婚姻都按下了加速键。

  但梁满觉得自己无法做到这样,她不相信一见钟情,反而坚信着爱一个人要了解他的性格和三观,要花费一段时间慢慢接触,然后才能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。

 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老古板,幸运的是,喻即安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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