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猜测
“皇玛法，唔，这个好吃！”
不大桌案旁，弘曦伸出小胖手小夹了块儿金黄酥脆“黄金肉”放到嘴边儿。“黄金肉”在这里又称为“阿玛尊肉”，用是上好里脊肉，又经煎炸等等数道工序，外头瞧着金黄油亮，内里却很是酥嫩鲜美，一口吞下去舌尖还带有些微微地椒麻感。
往日在家时候，弘曦便极爱这一口。可惜……哎。想到往日里求而不得遗憾，弘曦吃下后复又朝着一旁盘子看了一眼。
一旁宫人很是知机，很快弘曦眼前碟子中便又多了一块儿。
见弘曦丁点儿大人儿一口一口吃极是满足，脸上就差写着错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。一旁康熙不禁摇头失笑道。
“怎，你阿玛平日里竟是不允咱们弘曦吃饱吗？”
原本只是玩笑话，谁曾想方才还埋头苦吃弘曦却使劲儿点了点头，一张不大小脸儿丧气气儿，语气充满了哀怨。
“皇玛法您是不知道，我阿玛他在家管可严了，平日里连肉都不让多吃。”
说着又小声嘟囔道:
“阿玛自个儿爱素淡就算了，还让孙儿跟哥哥一道吃……孙儿整天可馋了。”
看肉眼神儿都亮晶晶。
瞧他这作怪小模样，一旁康熙脸上不自觉浮上些许笑意。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又微微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可错了，你阿玛早年那会儿子可不是这样儿。”
弘曦惊奇眨了眨眼，一脸好奇，一旁康熙爷这会儿却是不着急开口了，反倒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。半响才笑着道:
‘’你阿玛早前那可不止性子燥，内里也是燥很，偏生又是好这一口。他额娘又多有娇惯，每每到了干燥时节儿，便是太医院诸多好手伺候着，那张嘴也是再不能瞧。”
后来许是大了，晓得丢人了才日渐克制了起来。
当然还有一个原因，表姐没了，宫里孩子，长大许也只是一瞬间事儿。
弘曦听罢不由得张大了嘴巴，手上筷子迟迟没有放下。只要一想到他家阿玛每每秋日里都肿着个大嘴巴，又珉着嘴一脸黑气儿。就这样，偏生还是控制不住嘴馋。
虽然有些心疼，但怎么办？他……他真好想笑……
拼命塞了一大口菜，弘曦这才勉强止住了唇边笑意，只小身子依旧一颤一颤地。
一旁康熙也不由勾了勾唇角，他那几个儿子，便是优秀如太子，早前哪会子小毛病一个赛一个地可是不少。
这养儿子不若养那些个花草，倘有一二枝丫突出来只需一刀子剪掉即可。需得细细教养，轻之恐其不修，重之又恐折了根骨，失了天性。
没人天生便会做阿玛，好在这些年下来，也一个个也成了如今这般。
非是他自骄，他这些儿子们，随便拿出一个，于旁大族里也具是能撑得门户，掌住诺大家业人杰。
更不用说他倾尽心血太子，德才文武无一不佳。
想到这里，康熙不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，这些时日埋在胸间郁气也散去了些。
不拘如何，太子总是好。至于旁那些个挑拨是非阴险之人。康熙帝目光微暗，隐有一道利芒闪过。
他这个当阿玛，总要亲自替儿子清理一番。
种种想法不过瞬间，康熙回过神儿来瞧着桌子一旁拼命忍笑小人儿。相似脸上充满快活，心中复又轻快了几分。
“你阿玛小时候啊………”
……
“哈哈哈嗝………阿玛他真……真有哭闹着要抱小狗睡觉吗？”
天呐，论一个知道你几乎全部黑历史人有多可怕。弘曦心想，他这回可得在园子里多呆一阵子。
他真怕回头瞧见自家阿玛那张脸，会控制不住笑出声儿来。
哈哈哈哈………
席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幼童欢笑，偶尔夹杂着几句浑厚低语，门外侍立着众宫人们不由松了口气。便是梁九宫，也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间。
这几日，陛下这般低气压，便是随侍来妃嫔们等闲都不敢往上凑，他们这些随侍之人更是心惊胆战生怕惹上是非，遭了池鱼。
如今可好，总算是雨过天晴了，只盼着弘曦阿哥呆久些才好。
席间，祖孙俩就着自家儿子（阿玛）黑历史倒是极为和乐，且瞧着弘曦鼓着一张脸用实在香甜，康熙也觉胃口大开，不自觉便多用了两碗。
晚间弘曦回住所路上还听一旁内侍颇为兴奋道:
“阿哥爷您一来，咱们万岁爷总算能多用上些，您是不晓得，前几日因着太……”
自知失言，小黄门儿连忙闭上了嘴巴，又见一旁弘曦似无所觉，正专心把玩腰间饰物。这才微不可见松了口气。
也是，弘曦阿哥便是再聪明，终究还是个孩子呢！只是到底不敢再说些旁，只对着眼前宫所道:
“殿下，您这几日就住这清溪轩侧殿，离咱们万岁爷不过几步路罢了。这可是旁人再难求荣耀呢……”
弘曦只点了点头，简单环视了下四周，只见庭下湖泊明镜，水间隐约垂着些许杨柳。夜间微微有些凉风袭来，一旁琥珀连忙上前将带着批风系上。
弘曦心想，今个儿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。
然而夜里，在一众下人服侍下洗漱好，弘曦躺在床上滚了又滚，明明凉风习习，不若贝勒府那时热难受，然而他此刻依旧没有丝毫睡意。
早前那位宫人失口他也是听到了，贝勒府如今用许多都是早年宫里带出来宫人内侍。包衣势力盘根错节，有些消息自是传飞快。
太子母家那位索额图，在朝上有索相之称，可见其势力。便是他早前宫宴也是见过一两次，不过对于此人印象委实不是很好。
总觉其眉间似有狂态，瞧着他眼神儿也不甚友好。
只是这不妨碍对方是太子二伯手下得用之人，甚至维系太子党重要人物。
便是他不太懂政治也明白，太子二伯久居深宫，他家皇玛法又是位掌控欲极强君主，可以说一举一动少有瞒得过他老人家，更不用说联系外臣了。
若是此时失了对方，无异于断了臂膀。
更何况早前丁点讯号都没有，这般突然被处置，一夜之间削官去爵，连人都进了诏狱。
不提太子亲族身份，就只对方作为侍奉皇玛法几十年老臣。阿玛也曾提过皇玛法待老臣一向颇为宽仁。那么究竟是什么罪，能让一向自持皇玛法气成如今这般，至今仍心怀郁气，待对方可谓丝毫不留情面。
窗外月色皎洁，弘曦呆呆地盯着纱帐，突然想到损友前世写论文时候曾同他嘟囔过话。
所谓朝升月落，月落朝升。连上方日月都难相容同一片天地。更何况封建王朝，一朝之内，更难容下二君。
他当时还因此吐槽过，不是都容在一个银河系吗？还被对方批判说是不懂文艺。不过对方说法他现在想想还是蛮认同。
这古往今来太子啊，有几个能相容于君父？又有几个瞧着一步登天位置不心急？
更何况便是君父能容，那些个追随皇帝大臣呢，能放心看着太子手下班底儿逐渐势大，甚至夺取自个儿在朝中话语权吗？
即便是太子本人不急，其追随者付出了众多代价，只盼着从龙有功之日。官员仕途毕竟有限，他们怎么可能不急。
两方势力，个中纷乱掺杂着种种虚言，诸般猜忌，在加上权掌天下是何等诱惑。所以说，这太子当真是转正率极低职业了。
想想那位索相年龄，确实也快要到致仕时候了，还有皇玛法今日态度，若是太子二伯本人真做了什么，玛法他老人家绝不止今日这般。
那么剩下就是那位索相本人了，据说对方是在探望过二伯后被压起来……
如此种种，弘曦心想，难不成是对方对二伯说了什么鼓动之语？
至于鼓动了什么，能让皇玛法至今都难以释怀……
弘曦咬咬唇，拿起一旁薄被猛捂住了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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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大桌案旁，弘曦伸出小胖手小夹了块儿金黄酥脆“黄金肉”放到嘴边儿。“黄金肉”在这里又称为“阿玛尊肉”，用是上好里脊肉，又经煎炸等等数道工序，外头瞧着金黄油亮，内里却很是酥嫩鲜美，一口吞下去舌尖还带有些微微地椒麻感。
往日在家时候，弘曦便极爱这一口。可惜……哎。想到往日里求而不得遗憾，弘曦吃下后复又朝着一旁盘子看了一眼。
一旁宫人很是知机，很快弘曦眼前碟子中便又多了一块儿。
见弘曦丁点儿大人儿一口一口吃极是满足，脸上就差写着错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。一旁康熙不禁摇头失笑道。
“怎，你阿玛平日里竟是不允咱们弘曦吃饱吗？”
原本只是玩笑话，谁曾想方才还埋头苦吃弘曦却使劲儿点了点头，一张不大小脸儿丧气气儿，语气充满了哀怨。
“皇玛法您是不知道，我阿玛他在家管可严了，平日里连肉都不让多吃。”
说着又小声嘟囔道:
“阿玛自个儿爱素淡就算了，还让孙儿跟哥哥一道吃……孙儿整天可馋了。”
看肉眼神儿都亮晶晶。
瞧他这作怪小模样，一旁康熙脸上不自觉浮上些许笑意。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又微微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可错了，你阿玛早年那会儿子可不是这样儿。”
弘曦惊奇眨了眨眼，一脸好奇，一旁康熙爷这会儿却是不着急开口了，反倒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。半响才笑着道:
‘’你阿玛早前那可不止性子燥，内里也是燥很，偏生又是好这一口。他额娘又多有娇惯，每每到了干燥时节儿，便是太医院诸多好手伺候着，那张嘴也是再不能瞧。”
后来许是大了，晓得丢人了才日渐克制了起来。
当然还有一个原因，表姐没了，宫里孩子，长大许也只是一瞬间事儿。
弘曦听罢不由得张大了嘴巴，手上筷子迟迟没有放下。只要一想到他家阿玛每每秋日里都肿着个大嘴巴，又珉着嘴一脸黑气儿。就这样，偏生还是控制不住嘴馋。
虽然有些心疼，但怎么办？他……他真好想笑……
拼命塞了一大口菜，弘曦这才勉强止住了唇边笑意，只小身子依旧一颤一颤地。
一旁康熙也不由勾了勾唇角，他那几个儿子，便是优秀如太子，早前哪会子小毛病一个赛一个地可是不少。
这养儿子不若养那些个花草，倘有一二枝丫突出来只需一刀子剪掉即可。需得细细教养，轻之恐其不修，重之又恐折了根骨，失了天性。
没人天生便会做阿玛，好在这些年下来，也一个个也成了如今这般。
非是他自骄，他这些儿子们，随便拿出一个，于旁大族里也具是能撑得门户，掌住诺大家业人杰。
更不用说他倾尽心血太子，德才文武无一不佳。
想到这里，康熙不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，这些时日埋在胸间郁气也散去了些。
不拘如何，太子总是好。至于旁那些个挑拨是非阴险之人。康熙帝目光微暗，隐有一道利芒闪过。
他这个当阿玛，总要亲自替儿子清理一番。
种种想法不过瞬间，康熙回过神儿来瞧着桌子一旁拼命忍笑小人儿。相似脸上充满快活，心中复又轻快了几分。
“你阿玛小时候啊………”
……
“哈哈哈嗝………阿玛他真……真有哭闹着要抱小狗睡觉吗？”
天呐，论一个知道你几乎全部黑历史人有多可怕。弘曦心想，他这回可得在园子里多呆一阵子。
他真怕回头瞧见自家阿玛那张脸，会控制不住笑出声儿来。
哈哈哈哈………
席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幼童欢笑，偶尔夹杂着几句浑厚低语，门外侍立着众宫人们不由松了口气。便是梁九宫，也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间。
这几日，陛下这般低气压，便是随侍来妃嫔们等闲都不敢往上凑，他们这些随侍之人更是心惊胆战生怕惹上是非，遭了池鱼。
如今可好，总算是雨过天晴了，只盼着弘曦阿哥呆久些才好。
席间，祖孙俩就着自家儿子（阿玛）黑历史倒是极为和乐，且瞧着弘曦鼓着一张脸用实在香甜，康熙也觉胃口大开，不自觉便多用了两碗。
晚间弘曦回住所路上还听一旁内侍颇为兴奋道:
“阿哥爷您一来，咱们万岁爷总算能多用上些，您是不晓得，前几日因着太……”
自知失言，小黄门儿连忙闭上了嘴巴，又见一旁弘曦似无所觉，正专心把玩腰间饰物。这才微不可见松了口气。
也是，弘曦阿哥便是再聪明，终究还是个孩子呢！只是到底不敢再说些旁，只对着眼前宫所道:
“殿下，您这几日就住这清溪轩侧殿，离咱们万岁爷不过几步路罢了。这可是旁人再难求荣耀呢……”
弘曦只点了点头，简单环视了下四周，只见庭下湖泊明镜，水间隐约垂着些许杨柳。夜间微微有些凉风袭来，一旁琥珀连忙上前将带着批风系上。
弘曦心想，今个儿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。
然而夜里，在一众下人服侍下洗漱好，弘曦躺在床上滚了又滚，明明凉风习习，不若贝勒府那时热难受，然而他此刻依旧没有丝毫睡意。
早前那位宫人失口他也是听到了，贝勒府如今用许多都是早年宫里带出来宫人内侍。包衣势力盘根错节，有些消息自是传飞快。
太子母家那位索额图，在朝上有索相之称，可见其势力。便是他早前宫宴也是见过一两次，不过对于此人印象委实不是很好。
总觉其眉间似有狂态，瞧着他眼神儿也不甚友好。
只是这不妨碍对方是太子二伯手下得用之人，甚至维系太子党重要人物。
便是他不太懂政治也明白，太子二伯久居深宫，他家皇玛法又是位掌控欲极强君主，可以说一举一动少有瞒得过他老人家，更不用说联系外臣了。
若是此时失了对方，无异于断了臂膀。
更何况早前丁点讯号都没有，这般突然被处置，一夜之间削官去爵，连人都进了诏狱。
不提太子亲族身份，就只对方作为侍奉皇玛法几十年老臣。阿玛也曾提过皇玛法待老臣一向颇为宽仁。那么究竟是什么罪，能让一向自持皇玛法气成如今这般，至今仍心怀郁气，待对方可谓丝毫不留情面。
窗外月色皎洁，弘曦呆呆地盯着纱帐，突然想到损友前世写论文时候曾同他嘟囔过话。
所谓朝升月落，月落朝升。连上方日月都难相容同一片天地。更何况封建王朝，一朝之内，更难容下二君。
他当时还因此吐槽过，不是都容在一个银河系吗？还被对方批判说是不懂文艺。不过对方说法他现在想想还是蛮认同。
这古往今来太子啊，有几个能相容于君父？又有几个瞧着一步登天位置不心急？
更何况便是君父能容，那些个追随皇帝大臣呢，能放心看着太子手下班底儿逐渐势大，甚至夺取自个儿在朝中话语权吗？
即便是太子本人不急，其追随者付出了众多代价，只盼着从龙有功之日。官员仕途毕竟有限，他们怎么可能不急。
两方势力，个中纷乱掺杂着种种虚言，诸般猜忌，在加上权掌天下是何等诱惑。所以说，这太子当真是转正率极低职业了。
想想那位索相年龄，确实也快要到致仕时候了，还有皇玛法今日态度，若是太子二伯本人真做了什么，玛法他老人家绝不止今日这般。
那么剩下就是那位索相本人了，据说对方是在探望过二伯后被压起来……
如此种种，弘曦心想，难不成是对方对二伯说了什么鼓动之语？
至于鼓动了什么，能让皇玛法至今都难以释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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