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第 5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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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不晓得老爷子究竟为何如此大方,新出炉九贝勒到底不敢耽搁，只略做收拾便脚步匆匆地往宫里走去。
御书房外，待弘曦携着两位伴读不过来之时,胤禟早已经在外殿等了有些时候了。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执着茶盏置于唇边小口轻啜着,因着怕殿前失了仪态,也不敢多饮。
再加上心中种种想法思量，如今胤禟侧对着窗口,一身石青缎地织锦彩云蟒袍像模像样地端坐此处。手间折扇微合轻轻扣在膝上，倒是难得显出几分难得地沉静尊贵来。
在内侍引领下,一脚刚踏进侧殿弘曦不由微微一滞,复又朝那人多看了一眼，这才歪了歪头，带着些许惊奇道:
“九叔？”
“哎，弘曦侄儿,你可算是来了………再不过来,你九叔我都憋透了。”
也不晓得皇阿玛这时候召见群臣做什么？这么些时候………
胤禟仿若随意甩了两把扇子,一双桃花眼冲着逐渐走来弘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，待看到来人腰间所别着块儿熟悉蟠龙佩之时，瞬间唰地一下打开折扇，半遮着脸凑过来冲弘曦贱兮兮地挑了挑眉。
“呦，九叔还没恭喜咱们弘曦呢！小小年纪就凭能耐封爵了！”说话间胤禟微微侧过身来，仿若无意间冲着弘曦露出腰侧上金线绣着地五爪蟒纹。
本朝制度森严，能用上这种纹路……
结合小陈子打听来消息，在瞧着眼前之人这明显眉毛飞舞地嘚瑟地模样，弘曦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意思。
这德行！弘曦嘴角微抽,除了他家亲九叔还能有谁？不过也就换了身像样皮子罢了。
话虽如此,当着众宫侍面,弘曦也只能维持着良好礼节上前贺道:
“侄儿恭喜九叔授封贝勒！”
一语落，胤禟脚尖微动，如三伏日灌了冰饮一般，心中可谓是舒畅至极。当即大手一挥，一把将弘曦搂过，一副哥俩好模样好道:
“哈哈哈！同喜同喜！嗐，咱们叔侄俩还客气个什么！”
”哎，不是叔叔说你，侄儿你呀，什么都好。就是太见外了些………”
胤禟折扇轻摇，面上一副满不在乎额模样，只两边眉毛翘地老高，一双桃花眼中更添几分潋滟。
啧，人类，你名字叫虚伪！
弘曦撇撇嘴，有些无语地甩开来人爪子坐在一侧。
弘曦支着下巴，打量着眼前突然一改往日堂皇富贵。反倒是一副端方俊雅打扮，腰间仅坠着个玉环作饰，连身后辫子都梳地一丝不苟九叔。
若非性子如此，他几乎以为对方这是被掉包了。
侧殿里这会儿寂静地很，一旁宫人们俱都垂着头，注意到自家侄儿略带诡异目光。胤禟轻咳一声，拿扇柄挠挠头，咕哝着声音几不可闻道:
“咳，这不是生怕老爷子不高兴嘛！”
不晓得自家阿玛缘何这般大方，胤禟总觉得这爵位来不踏实，行为上不免更注意了几分。
虽下了旨意，可依着老爷子性子，一个不顺，让他来个鸡飞蛋打也不是难事儿。
想到这里。胤禟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。
额，原来九叔你也晓得早些时候那般模样会惹得皇玛法不高兴啊！
弘曦执起茶盏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。
叔侄俩说话间，内殿中陆续走出一众文武大臣，弘曦作为御书房地常客，其中他多半也是识得地。
“微臣（奴才）见过九贝勒，见过弘曦贝子！”
几位大人几乎同时开口道，看来紫禁城这消息倒是传地挺快。弘曦微微挑眉，含笑着看着眼前这几人，只在略过其中一处时，弘曦目光不由顿一顿，这时一旁胤禟这时候已经开口道:
“几位大人客气了！”
同弘曦一般，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人一般九贝勒，几位大臣不免心中惊奇。胤禟身份尊贵，早前又侥幸得到陛下看中，若说诸臣之中，没个把想搭交情官员那是不可能。
九阿哥虽早先顽劣了些，可男人嘛，尤其是皇家男人，有了事业，成长也不过一瞬间事儿。
有心者如此做想。
谁成想，眼前这位爷倒好，好不容易得了陛下重用，性子反倒愈发不成了起来。素日一副纨绔打扮便罢了，连“与民争利”也做愈发不加掩饰。
若非身上携有“新型石灰浆”之功，早就被朝中一群老顽固给喷死了。
想到这里，其中几位大人不禁微微摇头，早前交好心思也没了踪影。倒是以马齐为首几位阁臣，面上愈发客气了些。
客套间，弘曦瞅了眼身旁从方才起便愈发沉默地安宏，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从始至终连神情都未变过分毫，更别说多看安宏一眼瓜尔佳大人。
若非这极其相似眉眼，弘曦简直要怀疑这儿子究竟是不是亲生。
这瓜尔佳大人，当真是…………须臾看着众大人离去背影，便是弘曦心口都狠狠地地憋了口气儿。
齐佳玉衡有些担忧地看了同伴一眼，安宏微微摇头。
那人态度，他………
早就已经习惯了。
几人进殿时，就见老爷子早就换上了一身常服，这会儿盘腿坐于榻上。手中正拿着本书册在仔细研读，只这面上表情，可委实算不上好。
如同暴风雨到来前夜，一片阴郁，好似隐隐积蓄着什么。
弘曦大致瞅了一眼，依着书面上文字，应该是西方书册。
叔侄二人对视一眼，心下不免生了些疑惑，这些时日在老爷子强压之下，牛痘一事进展相当顺利。又有“新型石灰浆”这一利国利民地好物。
天花水利这两样心腹之患得以改善，依着老爷子性子，若无大事发生。这会儿怎么也不该这般模样。
到底是什么书册，能将老爷子气怒至此。
叔侄俩心有所忧，面上却仿若无事一般齐齐躬身一礼道:
“儿臣（孙儿）给皇阿玛（玛法）请安！”
见是宝贝孙子来了，康熙面上沉重之意倒是褪下了几分，放下手中书册，如往常般轻轻扣了扣一侧地软榻。
不用老爷子开口，弘曦便很是知机地凑了过去，也不等一旁宫人服侍，只见弘曦两条小短腿一蹬，下一瞬便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仗着人小，弘曦也不嫌肉麻，甫一落座便滴溜着大眼睛冲着身侧之人撒娇道：
“皇玛法，孙儿可想你了！”
下首胤禟只觉喉中一梗，下意识搓了搓手上鸡皮疙瘩。
啧，瞧这肉麻！也不晓得对着家里头老四是不是也是这般。
一想到长着一张酷似皇阿玛脸对着老四各种阿玛阿玛撒娇卖乖，胤禟登时一个机灵，忙将脑海中画面挥了过去。
不拘俗不俗，上首康熙爷显然很是吃这一套，在弘曦一连串持续输出马屁之下，面上很快便带起了笑意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？杵在那儿，莫是要做木头杆子不成？”
随手剥了颗果仁儿放入口中，又将手边地果盘往乖孙子出推了推，康熙这时候才想起底下还有个儿子呢。
视线下移，斜睨了干巴巴站着地蠢儿子，胤禟不过怔愣了片刻，老爷子便很是不客气道:
“你也一大把年纪，如今竟还不如你侄儿机灵！”
合着是他错呢！胤禟心里冤要死，这没您老人家发话，他哪里敢不管不顾地往下坐。他可没个好脸能任由挥霍。
然而这还没完，老九听命坐下，然一屁股还没坐上热乎椅子，下一瞬只听老爷子道:
“想来平日里还是太过懒散，锻炼少了，这样吧，这明年年初检修堤坝一事，你便跟着你五哥往南边儿走上一遭吧！”
康熙随手拨弄了下果盘，接过孙儿剥好地坚果二话不说便放入口中，随后又往弘曦手里塞了一粒。爷俩一来一往默契十足，老爷子从始至终，眼神儿都在未落下来过。
仿佛方才所言，仅仅是临时起意一般。一旁弘曦冲对方投下同情一撇。
哈？反应过来胤禟这下彻底懵了。检修河堤他熟，毕竟早前同老四也是做过这些。轻车熟路地乍一看还没什么。
可问题是陪同是四哥还是五哥，这工作量级完全不一个级啊？
想到自家亲哥哥，胤禟不禁眼前一黑，险些站立不住。
一直到走出御书房，胤禟都有些浑浑噩噩，不晓得自个儿是如何入了老爷子圈圈里。
心中唯有一个想法:老爷子好处，当真没有白拿。
漫长宫道上，胤禟一脸生无可恋地踱着步子，然而此时此刻弘曦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。几乎一出御书房，弘曦便再控制不住神情了。
方才离地近，那本书上内容，他还是瞧到过几眼。
“人文精神”
“以人为中心而非是以身为中心”
“个性解放，反愚昧……”
若他仅有历史知识没有错，这些应当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思想，文艺复兴最先反是天主教堂，然以上这种思想，于建立于神学之上封建皇权来讲，又何尝不是瓦解根基催命石。
倘若真龙天子不再具有无上威严………皇权也并非神授………倘若皇帝彻底被拉下神坛………
弘曦微微阖眼，原先所有不明白地方如今总算找到了答案。
明明皇玛法心中明白算学之重，明白科技之重，甚至至今这般年纪都不忘学海外诸般学科，对他同九叔一系列胡作非为也未曾多言，甚至还暗暗给予支持。
然而事实上，清朝闭关锁国从不是一朝一夕之事，这个势头从自家皇玛法便已经有了苗头………
想起早先隐隐拒绝甚至驱逐传教士消息，弘曦心口蓦地一颤………
闭关锁国，闭可不是外敌，而是足以摧毁封建统治所谓“新思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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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不晓得老爷子究竟为何如此大方,新出炉九贝勒到底不敢耽搁，只略做收拾便脚步匆匆地往宫里走去。
御书房外，待弘曦携着两位伴读不过来之时,胤禟早已经在外殿等了有些时候了。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执着茶盏置于唇边小口轻啜着,因着怕殿前失了仪态,也不敢多饮。
再加上心中种种想法思量，如今胤禟侧对着窗口,一身石青缎地织锦彩云蟒袍像模像样地端坐此处。手间折扇微合轻轻扣在膝上，倒是难得显出几分难得地沉静尊贵来。
在内侍引领下,一脚刚踏进侧殿弘曦不由微微一滞,复又朝那人多看了一眼，这才歪了歪头，带着些许惊奇道:
“九叔？”
“哎，弘曦侄儿,你可算是来了………再不过来,你九叔我都憋透了。”
也不晓得皇阿玛这时候召见群臣做什么？这么些时候………
胤禟仿若随意甩了两把扇子,一双桃花眼冲着逐渐走来弘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，待看到来人腰间所别着块儿熟悉蟠龙佩之时，瞬间唰地一下打开折扇，半遮着脸凑过来冲弘曦贱兮兮地挑了挑眉。
“呦，九叔还没恭喜咱们弘曦呢！小小年纪就凭能耐封爵了！”说话间胤禟微微侧过身来，仿若无意间冲着弘曦露出腰侧上金线绣着地五爪蟒纹。
本朝制度森严，能用上这种纹路……
结合小陈子打听来消息，在瞧着眼前之人这明显眉毛飞舞地嘚瑟地模样，弘曦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意思。
这德行！弘曦嘴角微抽,除了他家亲九叔还能有谁？不过也就换了身像样皮子罢了。
话虽如此,当着众宫侍面,弘曦也只能维持着良好礼节上前贺道:
“侄儿恭喜九叔授封贝勒！”
一语落，胤禟脚尖微动，如三伏日灌了冰饮一般，心中可谓是舒畅至极。当即大手一挥，一把将弘曦搂过，一副哥俩好模样好道:
“哈哈哈！同喜同喜！嗐，咱们叔侄俩还客气个什么！”
”哎，不是叔叔说你，侄儿你呀，什么都好。就是太见外了些………”
胤禟折扇轻摇，面上一副满不在乎额模样，只两边眉毛翘地老高，一双桃花眼中更添几分潋滟。
啧，人类，你名字叫虚伪！
弘曦撇撇嘴，有些无语地甩开来人爪子坐在一侧。
弘曦支着下巴，打量着眼前突然一改往日堂皇富贵。反倒是一副端方俊雅打扮，腰间仅坠着个玉环作饰，连身后辫子都梳地一丝不苟九叔。
若非性子如此，他几乎以为对方这是被掉包了。
侧殿里这会儿寂静地很，一旁宫人们俱都垂着头，注意到自家侄儿略带诡异目光。胤禟轻咳一声，拿扇柄挠挠头，咕哝着声音几不可闻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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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晓得自家阿玛缘何这般大方，胤禟总觉得这爵位来不踏实，行为上不免更注意了几分。
虽下了旨意，可依着老爷子性子，一个不顺，让他来个鸡飞蛋打也不是难事儿。
想到这里。胤禟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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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侄俩说话间，内殿中陆续走出一众文武大臣，弘曦作为御书房地常客，其中他多半也是识得地。
“微臣（奴才）见过九贝勒，见过弘曦贝子！”
几位大人几乎同时开口道，看来紫禁城这消息倒是传地挺快。弘曦微微挑眉，含笑着看着眼前这几人，只在略过其中一处时，弘曦目光不由顿一顿，这时一旁胤禟这时候已经开口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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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阿哥虽早先顽劣了些，可男人嘛，尤其是皇家男人，有了事业，成长也不过一瞬间事儿。
有心者如此做想。
谁成想，眼前这位爷倒好，好不容易得了陛下重用，性子反倒愈发不成了起来。素日一副纨绔打扮便罢了，连“与民争利”也做愈发不加掩饰。
若非身上携有“新型石灰浆”之功，早就被朝中一群老顽固给喷死了。
想到这里，其中几位大人不禁微微摇头，早前交好心思也没了踪影。倒是以马齐为首几位阁臣，面上愈发客气了些。
客套间，弘曦瞅了眼身旁从方才起便愈发沉默地安宏，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从始至终连神情都未变过分毫，更别说多看安宏一眼瓜尔佳大人。
若非这极其相似眉眼，弘曦简直要怀疑这儿子究竟是不是亲生。
这瓜尔佳大人，当真是…………须臾看着众大人离去背影，便是弘曦心口都狠狠地地憋了口气儿。
齐佳玉衡有些担忧地看了同伴一眼，安宏微微摇头。
那人态度，他………
早就已经习惯了。
几人进殿时，就见老爷子早就换上了一身常服，这会儿盘腿坐于榻上。手中正拿着本书册在仔细研读，只这面上表情，可委实算不上好。
如同暴风雨到来前夜，一片阴郁，好似隐隐积蓄着什么。
弘曦大致瞅了一眼，依着书面上文字，应该是西方书册。
叔侄二人对视一眼，心下不免生了些疑惑，这些时日在老爷子强压之下，牛痘一事进展相当顺利。又有“新型石灰浆”这一利国利民地好物。
天花水利这两样心腹之患得以改善，依着老爷子性子，若无大事发生。这会儿怎么也不该这般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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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侄俩心有所忧，面上却仿若无事一般齐齐躬身一礼道:
“儿臣（孙儿）给皇阿玛（玛法）请安！”
见是宝贝孙子来了，康熙面上沉重之意倒是褪下了几分，放下手中书册，如往常般轻轻扣了扣一侧地软榻。
不用老爷子开口，弘曦便很是知机地凑了过去，也不等一旁宫人服侍，只见弘曦两条小短腿一蹬，下一瞬便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仗着人小，弘曦也不嫌肉麻，甫一落座便滴溜着大眼睛冲着身侧之人撒娇道：
“皇玛法，孙儿可想你了！”
下首胤禟只觉喉中一梗，下意识搓了搓手上鸡皮疙瘩。
啧，瞧这肉麻！也不晓得对着家里头老四是不是也是这般。
一想到长着一张酷似皇阿玛脸对着老四各种阿玛阿玛撒娇卖乖，胤禟登时一个机灵，忙将脑海中画面挥了过去。
不拘俗不俗，上首康熙爷显然很是吃这一套，在弘曦一连串持续输出马屁之下，面上很快便带起了笑意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？杵在那儿，莫是要做木头杆子不成？”
随手剥了颗果仁儿放入口中，又将手边地果盘往乖孙子出推了推，康熙这时候才想起底下还有个儿子呢。
视线下移，斜睨了干巴巴站着地蠢儿子，胤禟不过怔愣了片刻，老爷子便很是不客气道:
“你也一大把年纪，如今竟还不如你侄儿机灵！”
合着是他错呢！胤禟心里冤要死，这没您老人家发话，他哪里敢不管不顾地往下坐。他可没个好脸能任由挥霍。
然而这还没完，老九听命坐下，然一屁股还没坐上热乎椅子，下一瞬只听老爷子道:
“想来平日里还是太过懒散，锻炼少了，这样吧，这明年年初检修堤坝一事，你便跟着你五哥往南边儿走上一遭吧！”
康熙随手拨弄了下果盘，接过孙儿剥好地坚果二话不说便放入口中，随后又往弘曦手里塞了一粒。爷俩一来一往默契十足，老爷子从始至终，眼神儿都在未落下来过。
仿佛方才所言，仅仅是临时起意一般。一旁弘曦冲对方投下同情一撇。
哈？反应过来胤禟这下彻底懵了。检修河堤他熟，毕竟早前同老四也是做过这些。轻车熟路地乍一看还没什么。
可问题是陪同是四哥还是五哥，这工作量级完全不一个级啊？
想到自家亲哥哥，胤禟不禁眼前一黑，险些站立不住。
一直到走出御书房，胤禟都有些浑浑噩噩，不晓得自个儿是如何入了老爷子圈圈里。
心中唯有一个想法:老爷子好处，当真没有白拿。
漫长宫道上，胤禟一脸生无可恋地踱着步子，然而此时此刻弘曦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。几乎一出御书房，弘曦便再控制不住神情了。
方才离地近，那本书上内容，他还是瞧到过几眼。
“人文精神”
“以人为中心而非是以身为中心”
“个性解放，反愚昧……”
若他仅有历史知识没有错，这些应当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思想，文艺复兴最先反是天主教堂，然以上这种思想，于建立于神学之上封建皇权来讲，又何尝不是瓦解根基催命石。
倘若真龙天子不再具有无上威严………皇权也并非神授………倘若皇帝彻底被拉下神坛………
弘曦微微阖眼，原先所有不明白地方如今总算找到了答案。
明明皇玛法心中明白算学之重，明白科技之重，甚至至今这般年纪都不忘学海外诸般学科，对他同九叔一系列胡作非为也未曾多言，甚至还暗暗给予支持。
然而事实上，清朝闭关锁国从不是一朝一夕之事，这个势头从自家皇玛法便已经有了苗头………
想起早先隐隐拒绝甚至驱逐传教士消息，弘曦心口蓦地一颤………
闭关锁国，闭可不是外敌，而是足以摧毁封建统治所谓“新思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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